《屡见屡鲜》读书记录
ISBN: 9787521767773
微信读书之前推荐给我的,加入书架挺久了,但没读过,7号早上又重新推荐给我,这次我就点开看了。14号看完,一共看了四个半小时。
作者希望通过这本书,让大家既不对快乐的事物因为习惯而忽视,也不对难受的事物因为习惯而得以持续忍受。
快乐来自不完全的、间歇性的欲望满足。
书里的摘录,和我的想法
快乐v.s.舒适感
作者:生活中任何美好的东西,如果是偶尔得到,就能带来快乐。但如果这种经历变得频繁,就不能产生快乐,相反会带来舒适感。
我:我觉得舒适感倒也没什么不好的,不过如果想让快乐最大化,确实应该设置冷却时间。如果想对快乐寻找效率,想延长某个事物或经历所产生的快乐的持续时间,那么冷却时间是个好选择。
远离一个熟悉的东西,让它重新变得迷人
作者:对某个熟悉到麻木的东西,我们要远离它一段时间,好让它恢复光彩,让我们重新感到惊喜。即使是很短的中断也没有关系。
如果目标是最大块自己的享受,那么在听一首歌的时候,被打断,反而比完整听完,带来的喜悦时间更长。
一次性完整地享受一段美好的经历(比如听音乐、按摩、看电影、度假)所带来的美好体验,不如人为中断,把这种经历切割成几段带来的快乐多。
我:以追番为例,我觉得每周一集其实是合适的,也是把一次12集的动画片的享受最大化的方式。如果等更新完毕后一次性看完,一个是记忆变得没那么清楚,还有一个是快乐没那么持久。
我现在比较注意刻意切断一次比较长的美好经历,比如看漫画,看动画片,玩游戏,我都尽量控制成,虽然每天都干,但是每天都只干一两个小时。
以前在书里看过一个说法,和别人见面时,在聊的特别起劲的时候分开,效果是最好的。这也是一种被打断,两个人正在兴头上分开,反而比聊都聊累了分开,得到的快乐更多,对彼此的印象更好。
我想到线上读书会也是这样,意犹未尽的时候结束活动,对这场活动的评价是更高的。
我觉得这也是一种形式的节约。同样的钱,同样的时间,如果选择人为中断,所获得的快乐能更多。我比较喜欢这种处理方式,并且想在接下来的生活里做更多这方面的尝试。
学习=改变
作者:对美好事物的习惯化(麻木),能让人不满足、感到无聊、变得贪婪,促使人向前追逐。
进步让人快乐。快乐往往来自感知到自己在前进、在改变、在学习、在进化。
学习对幸福的影响比金钱对幸福的影响更大。人会对物品(金钱换来的东西)感到麻木,但不会对学习的乐趣感到麻木。因为学习的定义就是改变。人不会习惯改变。当我们不能学习时,我们会感到无聊和不快乐。
我:我没有想过学习的定义是改变。大约学习(改变)=进步=快乐。对于这段话,我要再想一下。
但我觉得低欲望才能低痛苦。欲望使我疲劳,对我来说是个负担。我有意与自己的欲望保持距离。那么对于一个不想受欲望之苦的人来说,这本书有什么值得借鉴的地方吗。对新鲜感的渴望,对刺激的追求,是不是就是因为不满足。不满足会导致欲望。
作者:当变化不再发生时,即当你停止学习和进步时,抑郁就会乘虚而入。不再有改变,也是中年危机发生的因素之一。不过中年时可能觉得生活停滞不前,但到了老年,幸福感又提升了,因为生活阶段发生了重大变化,要学习新的生活方式,学习如何在新环境下成为一个不同的人。
我:我在想我几乎没觉得生活无聊过,是不是因为我的生活经常发生变化呢。我觉得我每一年的想法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都在做不同的尝试,生活的主题都在变化,所以无聊没有什么生根发芽的土壤。
我觉得学习的内容是不是可以分成两类,一类是赚钱的技能类的,一类是生活的智慧类的。然后我想到以前看的一本书里写过,老年人做有复杂动作的运动(比如学习新的舞步),可以预防阿兹海默。可能就是因为新的内容会让大脑动起来,如果只做几乎不需要脑袋参与,身体早就已经记住了的运动,就达不到锻炼大脑的作用。所以新的东西,改变,这个可能不只是引发创造力,还能让大脑不要退化,保持活跃。
花钱购买体验和经历
作者:把钱花在买体验上,比花在买物品上更能带来快乐。
我:这是很久之前就知道的一个著名的说法。比如《最优解人生》里好像也提到过。在花钱时鼓励大家购买体验。
作者:虽然两者一开始的满意度是差不多的,但对实物的满意度会随时间急剧下降,但对体验的满意度,反而有可能随时间增加。物品对幸福的影响是短暂的,经历对幸福的影响是持久的。人更有可能后悔没有购买某种经历,而不是后悔没有购买某个商品。
我:但我对这个说法一直没有明确的经验。相对而言,我对体验的开销是吝啬的。而且我觉得很多物品就能带来不错的体验,比如文具。一个灯塔笔记本,它不只是物品而已,每次使用也是一种体验。作者以双开门冰箱为例,这种家居物品,在每次使用的时候,还是能感到快乐的。所以我会花比较高的价钱买日常用品,我觉得融入到生活每一天当中的物品带来的体验,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我基本不会为旅游,比如去某个地方,坐热气球、潜水、冲浪、骑马花钱。我对一次性的、短暂的体验(书里提到的体验通常是这一种),是没什么感觉的。吃东西是不是也是一种体验呢,我买一个食物,大约也是在买一个体验。虽然书里提到的体验基本都是无形的,但我更喜欢在有形的实物当中寻找体验。比如一块精美的桌布,一张舒适的床单,一个很有手感的盘子。
作者:很多人都低估了体验的价值,高估了物质的价值。因为很多人认为物质可以长期存在,而体验是转瞬即逝的。但是在人的心里,物质可能是短暂的,体验却可能是长久甚至永恒的。
我:我记忆当中确实有很多经历是能记住几十年的,但都和花钱无关。我记住的是当时和我在一起的人,但一个比平时高档的环境,或者一个从来没去过的地方,对我来说却不重要。在发生的时候不重要,在结束之后也不重要。反而我不知道当初为什么我要去那个地方。很多美好的体验其实是不花钱的,或者只花很少的钱就够了。
唤醒伴侣的吸引力
作者:浪漫的本质是不确定。结婚多年之后,两人的亲密度和舒适度都在提高,但兴奋感在不断减少。如果亲密关系是通过重复和熟悉发展起来的,那么性爱就会因为重复而变得麻木。亲密程度的提高往往伴随着性欲的减少。
我:比起兴奋感,我觉得亲密度和舒适度是我更看重的。如果非要此消彼长的话,我觉得这样更好。
作者:欲望的维持,需要有持续的‘飘忽不定性’。新奇和多变是欲望的核心,安全和可预测会消除欲望。欲望与习惯和重复是冲突的。
意识到你看到的伴侣、朋友,只是他们真实面貌的一小部分,可以让你保持兴奋和新奇。
什么情况下会觉得自己的伴侣变得很有魅力和吸引力?第一种情况是,突然觉得伴侣变陌生了,展现出了自己不知道的一面的时候;第二种情况是,和伴侣短暂分开,和重新团聚时,觉得对方尤其有吸引力。
人们需要高质量的相处时间和共同的经历来维持一段关系,但也需要一些独处的时间,保持对伴侣的新鲜感。
我:我觉得好像不只是对伴侣是这样,对朋友,甚至对UP主也是这样。新知道一个UP主时,会觉得他很有趣。但看得多了,掌握了这个人的套路,就不新鲜有趣了,都变得可以预料,渐渐就无聊,不再看了。
探险者和利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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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领域的探险者:喜欢新奇和冒险,愿意接受高度的不确定性。更喜欢选择不确定但潜在好处更大的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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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知领域的利用者:倾向于选择好处已知的选项。
每个人都在一定程度上既是探险者,也是利用者,但是比例因人而异。有的人天生喜欢利用已有的东西,有的人天生喜欢探索新的东西。
作者推测更快完成习惯化(更快对事物感到麻木)的人,更可能被探险所吸引。可以把他们称为“感觉寻求者”,总是在追求新的,不同的感觉、情感和经历。因为对原有的已经感到无聊。值得注意的是,探索未知的常见方法并不需要长途旅行或其他新奇尝试。待在家里,喝杯好茶,读本书,就可以探索未知了。
不同风格的人在寻求新知识方面表现出了特定的模式。
第一组是“爱管闲事的人”,他们会搜索各种问题的相关信息,从而创造出一个关于一系列相互弱相关的概念的知识体系。例如,一个人可能会阅读维基百科上关于电视制作人珊达·莱梅斯的页面,接着再浏览关于心脏病的页面,然后是关于菜蓟的页面。
第二组是“猎人”,他们通过搜索相关概念的信息来创建严密的知识网络。例如,一个人可能会阅读维基百科上关于巴拉克·奥巴马的页面,接着阅读米歇尔·奥巴马的页面,然后再阅读奥巴马基金会的页面。
一个人获取新知识的类型提供了关于这个人性格的线索——“爱管闲事的人”更有可能是寻求刺激的人(即成为“探险家”),而不是“猎人”。
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作者在引入探险者和利用者这一组概念之后,立刻又引入了爱管闲事的人和猎人这一组。可能因为爱管闲事的人和猎人这组代表了关注点是集中还是分散。是把所有力气集中往一个方向不停地挖,还是把力气分散到往不同方向挖。我觉得这个用MBTI来解释的话,比较像J和P的区分。而且P(分散型)比J(集中型)随和很多,也更适应变动。我应该不会用爱管闲事的人和猎人这组名词,我会用分散型和集中型来说明这两种的区别。
作者举例时,举出了比尔盖茨和巴菲特。两个人都爱看书,但阅读习惯却很不同。比尔盖茨是分散型的,看很多不相干领域的书。巴菲特是集中型的,专注看和投资有关的书。
作者:虽然人们在一个领域(如旅行或食物)寻求新奇的倾向与在另一个领域(如阅读材料)寻求新奇的倾向之间存在相关性,但是人们可能在某些情况下探险,在其他情况下可能会利用。为了让生活变得更美好,我们同时需要这两者——探索新事物和拥抱旧事物。当我们人类的生理结构和基因构成,或者说,当过去的经历使我们倾向于(也许是“过度倾向于”)某一个方向而不是另一个方向时,与一个性格相反的人结为伴侣可能有助于恢复我们的平衡。
我:我比较同意作者关于,与不同类型的人结成伴侣更有利于保持平衡的说法。在实际生活中,我也是这样观察到的。
丰富多彩的价值
作者:你对美好的一生的定义是什么。你想在一生中最优化(或最大化)什么?这里指的不是金钱、友谊或权力本身,而是你希望这些东西(比如金钱、友谊或权力)能给你带来什么。
这个问题有三个主要的答案。第一个答案是最不令人惊讶的:想要的是幸福或快乐。幸福或快乐很难定义,但它一般意味着人们希望享受时光,希望日子充满舒适和喜悦,希望能够避免焦虑和痛苦。你可能渴望爱情、婚姻、孩子和丰厚的薪水,因为你相信这些东西会给你带来幸福。
第二个答案可能是:除了快乐,还想感觉到自己的生活是有目标的。有时意义和幸福感是相辅相成的,有时不是。如果花一晚上疯狂看一个电视剧,它特别好看,你可能会觉得度过了一段美好时光,但不太可能觉得这段时光很有意义。如果你花一整天时间做慈善工作,可能会发现这段时间充满了目标感,但不是很开心,因为它可能充满挑战性,或者让你疲惫不堪。
我:我想起之前书里看到的有关幸福的定义,是当前的快乐和未来的意义相结合。如果一个行为既可以在现在产生快乐,又能对未来产生意义,这个行为就是幸福的。如果缺了一个,就不再幸福了。我觉得这里作者也提到了快乐和意义的结合。
作者: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能够带给你很多快乐和意义的事情,可能只会带给你越来越少的快乐和意义。你可能连续七个晚上疯狂追看一部精彩的电视剧——我们的预测是,到第四天晚上,习惯化就会开始发挥作用,你的体验就会变得大不如前(即便客观地说,第十集其实和第二集一样精彩)。你可能花了好几年时间研究癌症,那么在一段时间之后,你的目标感可能会减弱,惊奇和感激可能会被一种例行公事般的感觉所取代。
作者:是不是有一种可能,为他人做事(比如抚养孩子或从事慈善工作)带来的满足感不会减少得那么快?
我:之前看过的书里的说法是,给别人花钱比给自己花钱能获得更大的快乐。这里提到的是给别人花时间,可能比给自己花时间,带来的满足感持续时间更长。
作者:实验表明,对给予所带来的快乐的麻木速度,比获得所带来的快乐的麻木速度慢得多。所以我们为别人花时间,花钱,能获得的快乐更多更持久。
第三个答案:那就是变化。你可以尝试过一种新的生活,拥有新的经历,游历新的地方,结识新的人,获得新的视角。这样,你所看到的和所做成的也会变得更加多样化。
这种多样化被称为“心理上丰富的生活”,人类当然关心幸福和意义,但是也关心多样性和可变性。多样性能让人觉得生活更美好,还能激发创造力。
人很有可能会追求人生的丰富性,即使它不能让人更快乐,或者不能增加人生意义。很多人甚至愿意为了体验多样性而在一定程度上牺牲幸福和意义。
高估变化带来的喜悦或恐惧
研究表明,如果你改变了你正在考虑要不要改变的境况,那么你会变得更加快乐;因为你“正在考虑”本身就意味着你目前的境况并不理想。
人们往往未能做出应该做出的改变。人们经常错误地维持着现状,即便有机会去尝试一些不同的事物,而且改变后将变得更好也是如此。在大大小小的各个方面,他们一直在做着同样的事情——他们到同样的餐馆吃饭,选择同样的度假胜地,读同样的书,拒绝一切可能导致混淆的事物。他们忽视了他们可以从新鲜和不同的事物中获得的好的“刺激”。
一方面,你也许会做出比你应该做的更少的改变,因为你可能对未知感到焦虑,低估了自己适应新环境的能力。另一方面,你可能对变化的前景感到非常兴奋,无论是大的变化(一个新家!),还是小的变化(一台新的电视机!),因为你认为改变会给你带来长期的幸福,但是实际上它可能只会在习惯化开始之前给你带来短期的快乐。
在做出改变的过程中,人们考虑的往往只是紧随改变之后的感觉,而很少考虑改变几个月之后的感觉。这就意味着,我们会高估一个受欢迎的变化带来的喜悦,以及一个不受欢迎或可怕的变化带来的恐惧。
对习惯化的预测不仅对改变人生的经历很重要。如果忽视了习惯化的力量,那么你每天所做的选择就可能会给你带来更多的痛苦和更少的快乐。一般来说,在可能的情况下,可以想办法把愉快的经历分成更小块的经历。当涉及不愉快但又必须完成的任务和经历时,要把它们一次性解决掉。
停用社交媒体更快乐
作者:更快乐的原因,其中一个是,退出社交媒体之后,人们平均每天可以“多活”60分钟。还有一个原因是,社交媒体错误地设定了我们对“正常”的看法——它改变了我们对体验的预期和令我们感到惊讶的东西。
社交媒体使你的适应水平(adaptation level)发生了变化。适应水平是指你在情感上已经实现习惯化的刺激(如金钱、爱情、追随者)的水平,所以你对那些刺激的体验是中性的。在很大程度上,适应水平是由你最近的经历决定的。
虽然我们通常假设你的适应水平是你的直接经历的一个函数,但是它也会因你个人经历之外的因素而发生变化。其中一个因素就是你的预期。
我们认为什么是“不好的”,什么是“极好的”,什么是“还可以的”,取决于我们认为别人得到了什么。你对自己拥有的东西,比如金钱、服饰、人际关系、房产等等感到多开心,也部分取决于你认为别人拥有什么。
人天生喜欢拿自己拥有的东西与别人拥有的东西(或我们认为别人拥有的东西)进行比较,这样会激励我们追求更多东西。在社会层面上带来了进步,但在个人方面,可能带来痛苦,我们很难对自己已经拥有的东西感到满意。
社交媒体上的我们与他人的比较已经变得和以前不同。首先,我们不只是和邻居的生活相比较,而是把自己的生活和世界各地不同的人相比较,包括富人和名人。其次,我们不只是把自己的生活和别人的真实生活相比较,而是拿自己的生活和别人精心编辑、修饰过的生活做比较。
我们可以对不使用社交媒体的生活的收益和成本进行比较,成本可能是错过社交机会和其他职业机会,又或者认为其他人都在使用社交媒体,所以自己也应该合群地使用。
对社交媒体的上瘾,如何改善使用社交媒体的方式
作者对上瘾的定义:当你的某种行为(如喝酒、抽烟、吃东西、运动、发帖)让你产生持续做这种行为的冲动时——哪怕它会给你带来负面影响——你就已经上瘾了。之所以会上瘾,部分原因是不进行这种行为会导致痛苦和折磨。
经济学家对上瘾下的定义:如果(1)你今天的消费增加了明天的需求,(2)你所消费的比你希望消费的要多,那么你就上瘾了。
第一个条件隐含了滑坡效应(slippery slope):你一旦开始摄入少量成瘾物质,就会导致对它越来越多的消费。这种冲动(吸烟、吃巧克力、刷短视频)会越来越强烈。但是你的欲望对象所带来的享受却不会增加。
享受不会增加的部分原因是麻木。在你登录社交媒体的第一天,只要发现你发布的帖子得到了(比如说)10个赞,你就会很兴奋甚至非常惊讶。但是到了第二天,10个赞就可能变得不会对你的情绪有太大的影响了。你可能需要20个赞,甚至50个赞,才能获得与第一天的10个赞相同的情绪提升。正是因为人们对重复刺激的情绪反应较弱,所以他们需要越来越多的刺激才能达到同样的情绪高度。这也正是上瘾者有时会过量摄入成瘾物的原因之一。
第二个条件——你所消费的比你希望消费的要多——则意味着,如果你帮助人们减少消费,那么他们真的会减少。对于社交媒体的使用时间也是如此——如果你让人们更容易做到远离社交媒体,那么很多人就真的会减少使用社交媒体。
我:作者好像在此举了屏幕限制时间的例子,我前几年看虎扑时间过长,比如一天超过三十分钟,我就给自己设置了限制。时间一到,不论是虎扑的APP还是虎扑的网页,都会被限制住。这个方法成功地让我不再看虎扑。
作者:社交媒体是一个联系、交流和分享的场所,人们可以通过它们获得知识、友谊和工作。但对很多人来说减少对社交媒体的使用、以不同的方式使用,又或者根本不使用,将会使他们的生活更加快乐、更有成就感。
重要的不是屏幕使用时间的长短,而是你如何利用好这段时间。不只是你选择打开什么类型的APP,还有你在消费什么类型的信息。你是在浏览别人的假照片和精心编辑过的内容,还是在浏览有关新书或科学发现的帖子?
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是,你是不是让自己长时间暴露在负面信息当中。如果你读的大部分内容是负面的,就会对你的情绪造成影响。但如果你本来就心情不好,那么你也会更倾向于“消费”大量的负面信息。
就浏览本身而言,数量不如质量重要。但是,你是谁也很重要——你对那些会引发愤怒、恐惧和焦虑的信息特别敏感吗?你是一个精神很有韧性,对负面消息的耐受能力很强的人吗?你是喜欢拿自己和别人做比较,还是喜欢专注做自己的事?不同的人会受到不同的影响。
然而,由于存在习惯化(麻木),很难评估“网络噪声”对你的生活的真正影响。因为要注意到恒定不变的事物的影响是非常困难的。唯一的途径就是改变你使用社交媒体的方式,或者更少使用社交媒体。
抑郁的人面对挫折很难习惯和适应(适应速度比普通人慢)
韧性的定义:我们从生活中的挑战和不可预见的困难中恢复过来的能力,它为我们提供了防止情绪和精神障碍的心理保护。
抑郁症会对恢复的能力造成损害(缺乏韧性)。反刍式沉思是抑郁症患者的典型特征之一。
反刍式沉思(rumination):“反刍式沉思”指的是一个人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咀嚼”同一个想法。就像一头牛把已经咀嚼过的食物从胃里反回来重新多次咀嚼一样,你可能会在心理上重复地面对一件消极的事情(比如一段失败的恋情,一次不成功的工作面试经历,在体育比赛中发挥失常),结果使它再次浮现在你的脑海中,并导致你再次被它困扰。许多心理学家认为这种行为会导致抑郁症。
抑郁症一般是先天与后天因素结合的产物。某些人对压力源(如流行病、离婚、不太好的成绩等)具有遗传敏感性。当他们经历逆境时(如失去了所爱的人),就会产生强烈的反应,导致一系列症状。在分配资源时要考虑的一个关键因素是精神健康史,因为那些本来就面对精神健康挑战的人很难习惯化和适应。
习惯化对精神健康的重要性
习惯化对于良好的心理功能至关重要。我们在平时做事时不会特地停下来思考大脑中的神经元的这一重要特征,但是这种能力一旦受损,一系列问题就会随之出现,包括抑郁症、精神分裂症、恐惧症等各种精神疾病。
当你的大脑感知到一个持续的刺激时,随着时间的推移,大脑对该刺激的反应会越来越小。一般来说,这是一件好事,因为通过忽略那些不会改变的事物,大脑可以腾出资源来关注后续可能发生的有潜在重大意义的事件。
比如患有精神分裂症的人很难忽视持续不断的声音,比如街头的嘈杂声或办公室内的背景噪声。与大多数人不同,对于反复出现的听觉刺激(如喋喋不休的说话声,或者响个不停的警报声),患有精神分裂症的人听觉皮质中的神经元的反应,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降低,这就使得他们很难集中注意力。
暴露疗法可以触发习惯化
要实现习惯化,你需要一次又一次地直面恐惧的源头,无论它是鸟、高处、蜘蛛还是公开演讲。只要不会发生灾难性的事情(比如一只鸟把你的眼珠啄出来了,或者讲台下面有人向你扔石头),你的恐惧就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退,这样当你想到或确实遇到恐惧的对象时,你才会感到较少的压力。
暴露疗法是对抗恐惧症和强迫症(通常也包括细菌恐惧症)最常见的治疗方法。这种治疗的目的就是让你接触到让你害怕的东西,从而实现习惯化。关键是要适当控制“暴露”的程度,这样才能循序渐进——要一步一步来,一次只接触一只鸟——而且要在一个让人觉得安全的环境中进行。
一个人如果不能迅速地对他人、声音和事物习惯化,那么他就会感到害怕和无助。然而,正如我们即将看到的,虽然无法习惯化在某些人那里会导致心理健康问题,但是在另一些人那里,它却可以带来创造力和惊人的创新思维。
创造力:克服思维上的习惯化
作者举了背跃式跳高法的例子,“福斯伯里背跃式跳高法”。可能因为本书的作者也是美国人,我之前已经看到过几个美国作者在写到创新思维的时候,会提到这个例子。在20世纪60年代早期,当福斯伯里还在上高中的时候,所有的跳高运动员都是面朝前跳的。有了福斯伯里,才有了新的跳高方法。
当你观察到人们一遍又一遍地以同样的方式做同一件事情时,你的大脑就会停止记录他们的行为,即大脑停止做出反应。在某种意义上,这时你就完成了习惯化(麻木)。于是,你会预期到,人们开车时坐在前排,不开车时坐在后排;脚上穿鞋,手上戴手套;用勺子吃冰激凌,而不是用叉子。所以,当人们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你的大脑就没有什么需要处理的。也就是说,你的大脑中不会出现表示“惊讶”的信号来吸引你的注意力——这种信号会让你想到:“嘿,也许我们可以用不同的方法来做事。”
我:但哥哥经常能想到用不同的方式来做事情,这种创造力好像是不会枯竭的。
作者:是什么让某些人解除了对现状的习惯化,并最终进行创新?
首先,在于需求。如果福斯伯里很擅长面朝前的跳高方法,他也许就不会去思考“背跃式”跳高技术了。幸运的是,他的挫折感与雄心壮志结合在了一起,促使他考虑和尝试使用不同的跳高方法。
其次,可能是小小的改变,激发了创新思维。比如跳高运动中新出现的着地防护垫。实验表明,即便是很小的变化也有可能引发去习惯化,因为变化本身就发出了需要我们去驾驭新环境的信号,因此人们更有可能启动对现状的重新思考。当人们搬到一个新的国家后,他们更善于解决创造性的谜题。推测这是因为应对全新的环境增大了思维灵活性。这种心理转变可以推广到生活的方方面面,包括解谜。
我:所以解谜游戏,其实也是对大脑的一种训练?
作者:但是并不需要移居到另一个国家才能享受到创造力的提升,只要有适度的改变,比如在电脑前坐了一段时间后去跑一会儿步,就很有帮助。体育锻炼不只可以改善情绪(有书专门写这个),也可以提高创造力。
人们正在进行的活动本身的变化(例如,从坐着变为走动,或者从走动变为坐着),就可以增强创造性思维,因为这种变化能够让大脑为进一步的变化做好准备。而且在人们刚刚开始走动和坐下后不久,创造力的提升最为显著。这表明改变本身可能会增进创造性思维。
平均而言,人们走动起来后,创造性思维的提升可以持续大约6分钟;而一旦人们坐下来,创造性思维就会再次提升,然后再一次在习惯化(这次是对坐着习惯化)开始后逐渐消退。
仅仅对变化进行预测就足以激发创造性思维。当志愿者被告知,他们的活动很快就会有所改变时,研究人员观察到他们的创造力得分提高了。推测这是因为当人们预期将发生变化时,大脑会准备好以不同的方式处理信息,从而让思维更灵活。
即便是创造力的小幅提升,也可能帮助我们更加接近那个难以捉摸的创新思维的“尤里卡时刻”。因此,离开你的椅子,去散散步或慢跑一下,可能是个好主意。或者,偶尔换一下工作环境。从办公室换到厨房,再换到咖啡店,然后再回来,这种简单的改变也可能奏效。
尤里卡时刻(Eureka moment)
“尤里卡时刻”(Eureka moment),又称“啊哈时刻”(Aha! moment)或“顿悟时刻”,指的是人们在思考某个问题时,突然灵光一现,找到解决方案或获得深刻理解的瞬间。这种体验通常伴随着强烈的喜悦和满足感。
这个术语源自古希腊数学家阿基米德的传说。相传,叙拉古国王希罗二世怀疑金匠在制作王冠时掺入了其他金属,便请阿基米德鉴定其纯度。阿基米德在洗澡时注意到,身体浸入水中会使水溢出,突然领悟到可以通过测量排水量来确定物体体积,从而判断王冠是否为纯金。兴奋之下,他赤身跑到街上,高喊“εὕρηκα!”(Eureka,意为“我发现了!”) 。
虽然这一故事的真实性存疑,但“尤里卡时刻”已成为形容突然顿悟的代名词。
在心理学中,尤里卡效应描述的是从困惑到顿悟的认知转变,强调潜意识在问题解决中的作用。
此外,在电子游戏《文明6》中,“尤里卡时刻”是一个游戏机制,玩家完成特定任务后,可以加速科技研发,象征着灵感的突然爆发。
总之,“尤里卡时刻”代表了人类在探索未知过程中,灵感闪现、问题迎刃而解的美妙瞬间。
有创造力的人
做出改变能够增进创造性思维,而习惯化则会减弱创造性思维。那么,习惯化越慢的人就越有创造力吗?可能确实如此。缓慢的习惯化可能会帮助一个人看到别人不再去做的事情,从而发现改进的机会。
大多数人很快就会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何时发生、为什么发生、如何发生形成自己的预期。很快就能对周围的世界形成一个心理模型。但是,如果你对事情应该如何演变少做一些假设,你就可能会对新的可能性持一种更加开放的态度。
“有创造性成就的人”受重复的影响比“没有创造性成就的人”小。也就是说,尽管重复听到了同样的声音,“有创造性成就的人”仍然能够集中注意力并确实注意到了这些声音,因而足以完成连接任务。习惯化的“失败”确实可能与创新思维有关。
有心理健康问题的人无法顺利实现对环境的习惯化,患精神分裂症的人对声音的习惯化也非常缓慢。某些人身上的缺陷,在另一些人身上可能会成为优势。无法过滤掉看似无关的信息,会导致各种各样的困难(比如无法集中注意力)。但是这也可能为大脑提供更大范围的信息,让大脑去优化然后重新组合成不同寻常的原创性想法。产生创造力(而不是精神问题)在高智商的人身上表现得尤其明显。因此,给一个聪明的头脑随机提供一些看似无关的信息,偶尔可能会导致出现一个绝妙的新想法。
我:也就是说如果智商低了,习惯化的缓慢可能造成心理问题,但如果智商高,同样是习惯化的缓慢,却可以变成创造力。
接触到不同寻常的信息组合对创造力的提升
福斯伯里成功的一个关键是,他除了是运动员,还是工程专业的学生。掌握了大量力学知识,使他有能力完善背跃式跳高技术。
在很大程度上,新的思维方式和真正的创意往往来自某种意义上的局外人,即那些拥有与该领域其他人不同的知识或技能的人。例如,在法学领域,过去50年来许多最具创造性的研究都出自经济学家之手。受过经济学训练的律师和对法律感兴趣的经济学家都问过这样一个问题:“如果我们从经济学的角度来看待法律,我们的想法会有什么不同?”当然,这个问题不会为提问者带来福斯伯里的背跃式跳高技术,但是它确实为罗纳德·科斯(Ronald Coase)赢得了1991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
而在经济学领域,过去50年来一些最具创造性的工作来自心理学领域的专家。对心理学感兴趣的经济学家和对经济学感兴趣的心理学家都问过:“如果我们从心理学的角度看待经济问题,我们可以得到什么不同的结果?”这个问题为心理学家丹尼尔·卡尼曼(Daniel Kahneman)赢得了2002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为罗伯特·席勒(Robert Shiller)赢得了2013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为理查德·塞勒(Richard Thaler)赢得了2017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
对撒谎的麻木
当人刚开始撒谎时,大脑中发出情感信号的那部分,即大脑深处被称为杏仁核的小小的杏仁状脑区的反应非常强烈。杏仁核的反应强度受谎言的大小影响,而且这种反应只能在人的情感大脑网络中检测到,在大脑的其他区域则无法检测到。
当人每多撒一个谎,他的杏仁核的反应就减弱一点——这是对自身的撒谎行为的习惯化(麻木)。大脑对自己不诚实的敏感度下降得越厉害,下次有机会时就会撒更多的谎。当人们做不道德的事情时,通常会产生一种不安的感觉,如果不再产生这种感觉,那么也就没什么可以抑制不诚实了。
我:反社会人格的人大约就没有这种不安,所以才能做出别人做不出来的事情。
作者:随着大脑情绪系统对谎言的反应不断减弱,人们撒谎的次数将趋于增加。对自己的谎言的习惯化已经达到了非常高的程度,以至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撒了谎。
我:人的味觉也会越来越麻木。久了不吃辣的,就会觉得辣的非常辣。如果每天喝不加糖不加奶的黑咖啡,就不会觉得有那么苦。后边我记得作者还提到过人的耐热和耐冷。人的身体的适应性(对刺激的麻木)是非常强大的。
情绪习惯化(emotional habituation)
当人们第一次看到可怕的图片时,比如开枪杀人的图片或可怕的狗的图片,他们会表现出强烈的情绪反应。他们的心率加快,瞳孔扩大,大脑杏仁核中的神经元被强烈激活。然而,每多看一次同样的画面,他们的反应就会减弱一点儿,直到最终完全消失。
这种形式的习惯化——有时也被称为情绪适应(emotional adaptation)或情绪习惯化(emotional habituation)——是一个可以说明大脑“很聪明”的特征。
情绪是一种信号,它告诉你“这很重要。请注意了,你可能需要做出某种反应”。但是,如果某件事情一次又一次地重复出现,结果却没有严重影响到我们,那么它可能根本没有那么重要,而这就意味着情绪消退也无伤大雅。情绪习惯化不仅仅与恐惧有关。你可以适应任何情绪,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比如说爱、兴奋和羞耻。
反复的不诚实,就像你反复喷洒的香水。在刚开始的时候,你每次喷香水,都容易发现它独特的气味。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你的反复使用,到最后你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所以你就更加随意地使用它,根本记不起为什么早上通勤乘地铁时没有人愿意坐到你的身边。这是因为,你嗅球中的神经元对这种香水的气味完全不再敏感了。类似地,你对自己不诚实的情绪反应最初是非常强烈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反应会减弱。如果你对你的谎言没有什么负面的情绪反应,你就更有可能说谎。
我:我想起骂脏话,有的人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在说脏话,因为他们每天都在说,所以根本不能意识到自己在做不好的事情。包括随地吐痰也是,可能已经意识不到这是一种恶心的行为。
谎言的升级
我们不只会对自己的谎言麻木,也会对别人的谎言麻木。这种麻木时刻发生在商业、科学、人际关系和社交媒体领域。
为了自己的利益说谎时,谎言会逐步升级。小谎言可以而且确实会导致更频繁、更大的谎言。
人们会为了他人的利益而撒谎(即便对完全陌生的人也是如此),但这类谎言不会升级。
对违规行为的杜绝
知道了不诚实会因习惯化而不断升级后,就可以对如何在家庭和工作中减少不诚实提出一个明确的要求:必须将其扼杀在萌芽状态。如果你忽视小的过失,它们就可能像滚雪球一样慢慢演变成会导致严重后果的行为。人们可能会对不诚实习惯化,进而不再认为这是错误的。
在职场中,如果你成功地营造了一种不允许任何小谎言(比如谎报几美元的开支)的氛围,就能够避免更大的问题,从而改善自己的处境。为了传达明确的信息,任何小的违规行为都会立即得到处理。我们这样做是为了避免将来出现更大的违规行为(例如科学不端行为),它们可能会导致非常严重的负面后果,不仅会影响不诚实的人自己,还会影响团队内外的所有其他人。
规范通常是非常严格的:(永远)不要撒谎,(永远)不要偷窃,(永远)不要不尊重你的父母,(永远)不要泄露机密信息,(永远)不要违背你的承诺。规范定得如此硬性,看起来似乎有些极端化,但这恰恰就是关键所在。它们能够确保人们产生强烈的情绪反应,从而使人们更加难以接受自己在道德上违规。
虚幻真相效应(illusory truth effect)
现在真理与谎言之间的区别似乎正在消失。在某些方面,说谎已经成了现代生活中可以接受的一部分,肯定经常会在网上遇到虚假信息,这就导致了现代世界的又一个重大问题——错误信息。
每当一个谎言被重复多次之后,人们就会认为它是真的。出现这种情况的部分原因是当一个陈述被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时,你的大脑对它的处理会越来越少(因为它不再令人惊讶或觉得新奇了)。结果是,你更有可能把它作为一个给定的“真理”接受下来。
心理学家已经为这种相信重复陈述的倾向取了一个名字:虚幻真相效应(illusory truth effect)。这种效应在1977年就被发现了,当时一群心理学家在一项研究中询问志愿者对60个貌似合理(但不一定正确)的陈述的真实性有多大的信心。
在历史、地理、科学、政治、艺术和文学等领域,都发现了这个效应。
尽管你可能会认为,对那些依赖分析而非直觉思维的人,以及那些喜欢用数据来思考的人来说,这种效应肯定会减弱,但你还是错了。分析型思考者同样会受到这种效应的影响。或者,你可能会认为只有年轻人才会特别容易受到虚幻真相效应的影响,又或者只有老年人才会特别容易受到它的影响。你又错了。年轻人和老年人都同样容易受它影响。
还有,你可能会预测,认知能力强的那些人(例如,在一般智力测试中得分很高的人,可以轻松高效地处理信息的人)不太可能成为它的牺牲品。可惜这种预测也是错误的。又或者,你可能会预测,那些高度需要“认知封闭”的人,即那些想要对问题给出坚定、明确答案的人,尤其容易表现出这种效应。但是这种预测也是错误的。
表现出虚幻真相效应似乎是所有人的一个共同特征,无论是聪慧的还是迟钝的、年幼的还是年长的。不过确实有一个例外,那就是阿尔茨海默病患者,他们似乎不怎么受多次重复的影响。这恰恰可能是因为他们对之前听到过的东西没有什么记忆。
越熟悉,越真实
道理很简单,多次重复可以让人们认为一个命题更有可能是真的(不管它到底是不是真的),所以如果有人想让你相信一个谎言,那么只需要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就有可能奏效。真正有意思的问题是:为什么会这样?
答案是,重复能够创造一种熟悉感。当某个事物听起来很熟悉时,你就会认为它是真的。这是因为在生活中,熟悉的感觉通常(正确地)与真相联系在一起,而惊讶的感觉通常(正确地)与不可信联系在一起。
我:有一本书叫《你以为我好骗吗?》是今天刚在微信读书里看到的,前言里说,人其实并没有那么好骗。作者想搞清楚为什么有的观点就算是好的,也难以让人接受。有的观点是有害的,但大受欢迎。这本书我打算再看看。
作者:对于某个陈述,如果以前已经听过很多次,那么你会认为它是理所当然的,并且不会对它做出多少反应——因为你对它已经习惯化了,它不会再度引发你的惊喜。但是,当你听到一个不熟悉的陈述时,你可能会感到震惊,因此你会质疑它。
因此,人们更倾向于相信一个听起来熟悉的说法,而对一个听起来令人惊讶的说法持怀疑态度。
一般来说,听起来更熟悉的陈述更有可能是真的。因为你从不同的来源听到了同一个熟悉的陈述——你可能是从你的妈妈和你的朋友艾伦那里听到它的,也可能是从新闻广播上听到它的。(你可能会合理地认为)既然这些人都同意它,那么这个说法很可能是正确的。所以,“越熟悉,越真实”作为一个启发式,本身并不一定是坏的。然而,当谎言由于重复而变得熟悉时,问题就出现了,这要么是因为人们有了错误的想法,要么是因为他们试图传播虚假信息。
问题的根源在于,你的大脑非常擅长表明“我以前听说过这个”(也就是说,这是“熟悉的”),却很不擅长记住你以前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即是从谁那里听到的,以及在什么背景下听到的。存储所有这些额外的信息需要花费精力和宝贵的认知资源。当你听到“维生素C可以帮助治疗普通感冒”时,你知道你以前听过这个说法,但是你不一定记得是从你那个一贯迷信的叔叔,还是从一位值得信赖的科学家那里听来的。然后,“越熟悉,越真实”启发式马上就会开始发挥作用。
如果只听一部分陈述,比如“家鼠能跑”,就足以让你更有可能相信完整的陈述:“家鼠能跑到每小时64千米。”接触到开头的几个词就会让你觉得你已经接触到了整个陈述,这会给你一种熟悉感,然后反过来又会触发“越熟悉,越真实”启发式。这就是在揭穿某种说法的谬误时先重复一遍很可能会适得其反的原因。
主干信息、元信息
我们大多数人都对主干信息非常敏感。天气预报有没有说今天会很冷,竞选公职的候选人是不是声称自己是战争英雄,当地报纸是不是报道过一位著名的电视明星犯了藏毒罪。相比之下,对“元信息”(即关于主干信息是否准确的信息)则不太感兴趣。如果有人清楚地告诉你,所谓的天气预报只是一个笑话,或者一个公选官员为了吸引选票而篡改了自己的记录,你是不会完全忽视的。但是,如果你像大多数人一样,那么你实际赋予“元信息”的权重会比你应该赋予它的要小得多。如果你熟悉心理学术语,你应该知道这种情况在心理学中被称为“元认知性近视”(metacognitive myopia)。
这一切意味着,你需要很小心,不要去重复谎言,哪怕是为了揭穿它们,也千万别重复。在很多情况下,对于谎言,最好的应对方法是对它完全视而不见,以避免无意中增加了它的“牵引力”。为避免重复引述错误信息,应该直接列出事实。
越容易,越真实(因为大脑想节能)
现在,不妨让我们假设你第一次听到某条信息——例如,“虾的心脏长在它的头部”。如果确实是第一次听到,那么你的大脑要花费大量的能量来处理这条信息。你可能会在脑海中想象出一个位于虾的头部的心脏,也可能会试着回忆你最近一次吃虾时的情景。当你再听到同样的信息时(“虾的心脏长在它的头部”),你的大脑就不需要做太多的工作了,所以它的反应会更小。第三次听到这个信息时(“虾的心脏长在它的头部”),大脑的反应就更小了,同时也会更快。这是习惯化的一种形式。到最后,你的大脑就像对你多次使用的须后水的气味不再有反应一样,它对“虾的心脏长在它的头部”这个说法也不再有反应了。
原理是:神经处理过程对重复出现的刺激的反应会减少。当你因为重复而毫不费力地处理信息时(即通过较小的神经反应),你更有可能接受它为真的。“毫不费力”也就意味着没有“惊喜信号”,所以你不会停下来思考,你会直接接受。
因为我们已经告诉过你很多次“虾的心脏长在它的头部”,所以你会更容易接受“虾的心脏长在它的头部,而它的大脑长在它的直肠里”。正因为你之前已经听到过这个句子的前半部分(“虾的心脏长在它的头部”),所以大脑处理整个句子(“虾的心脏长在它的头部,而它的大脑长在它的直肠里”)所需要的资源更少。这样,信息作为一个整体变得更容易处理了,从而引发了一种熟悉感,然后进一步转化为信念。
为了让人相信自己想传达的信息
更容易处理的信息——可能是因为它们是以更醒目的方式印刷的,如用红色或更易于阅读的字体——更容易让人相信。
你会把信息处理的容易程度与信息的真实程度联系起来。(越容易,越真实!)我们使用“联系”这个词是有原因的:你其实并不是真的认为,如果信息更容易处理,那么它就更有可能是真实的。这确实就是一个建立“联系”的问题——如果信息容易处理,我们就会自然而然地相信它。
因此,如果你的工作是在社交媒体上展示信息,那么如果使用很小的字体或对比度较差的颜色,人们就不太可能相信它。另外,如果某个说法听起来似乎是全新的,那么人们就更容易怀疑它的真实性。因此,为了让人们信任你的推荐,必须让你发布的内容很容易处理,例如,让它在视觉上变得更容易处理(加入图片,使用大字,提高对比度),在概念上更容易理解(将新的想法与熟悉的概念联系起来,让人们对你要说的内容做好准备,并且要多重复几次!),这样可以避免人们仅仅因为你发布的内容难以处理而怀疑它们的真实性。
重复、相信、传播
掌握关于虚幻真相效应的知识,对与他人交流和分享关键信息很有帮助。如果你是在分享真实且准确的信息,那么一切都好办。但是很多人,包括政治家和商人,都可能会特意重复错误或未经证实的说法。例如,很多广告都在不断重复对某种产品的不可靠的宣传,因为有可能让潜在的买家仅仅因为重复听了多次就相信它,或者让他们以为自己以前从可靠的来源听到过这种宣传,从而增加销售额。另外,政客们可能会不断重复一个毫无根据的主张,因为他们明白,如果他们重复的次数足够多,人们就会认为这是真的。毫无疑问,阿道夫·希特勒也懂得这个道理。他在《我的奋斗》一书中这样写道:“口号就应该不断地重复,直到最后一个人明白它的意思。”
社交媒体的问题不仅在于反复看到一个帖子会通过习惯化增加人们对于其准确性的信念,还在于这种重复会增大这个帖子被进一步分享的可能性。大多数人其实并不想误导任何人。相反,大多数人更愿意分享他们认为真实且准确的信息。问题在于重复会让人们误解什么是真实的。而且,这并不是一个全新的问题。这是一种古老困境的现代表现而已。
真话偏差
作者举了切斯特菲尔德牌香烟的故事(这个牌子的香烟被谣传说抽了会导致麻风病,这个谣言传播过于广泛,导致销量一蹶不振很多年),来说明错误信息级联式升级。谣言引起了人们的好奇和恐惧,恐惧引起了人们的关注并导致人们积极地与他人分享信息。重复提高了人们对谣言的信任(部分原因是处理信息变得更加容易了),反过来又使人们进一步分享谣言的可能性大为增加。
真话偏差指的是,人类有一种相信别人告诉我们的东西的基本倾向。我们天生倾向于假设别人说的是真话,因为它们通常都是真话。例如,假设你来到了一个新的城镇,当你向陌生人问路时,你肯定不会想:“他们告诉我这个那个,就是想让我迷路。”一般来说,信任他人对一个正常运转的社会来说是必不可少的。生活在一个人人认为别人在撒谎的世界里,是不可想象的。人们每年因网络钓鱼骗局和其他欺诈事件而损失的数十亿美元是真话偏差的最好证据。
默认人们会说真话这个假设确实是非常强大的,足以屏蔽掉指向谎言的强有力线索。大量研究表明,即便信息是不可信的,或者已经被明确指出是不真实的,我们仍然可能会依靠它来指导我们的选择。
那么,如果你所从事的职业按照定义必须以揭露真相为天职,情况会不会有所不同呢?
答案是,法官们未能完全忽视虚假信息。当他们收到关于被告的负面信息时,他们就会受到影响,哪怕他们已经被明确告知这些信息不是真的。结果还不限于此。法官们还倾向于把虚假证据误认为是真实的,而且他们把虚假证据误认为是真实的次数,比把真实证据误认为是虚假的还多。这当然是令人惊讶的结果:即便你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法官,关于刑事被告的虚假信息也可能影响你的判决——即便你已经被明确告知那是虚假信息,也是如此。
鼓励精准
真话偏差与“更容易,更真实”启发式的结合,会让我们更容易受到错误信息、虚假新闻和骗局的侵害。我们无法摆脱它们,因为它们根深蒂固地存在于我们的大脑结构中。但是一旦我们意识到它们,我们就可以制定适当的策略来保护自己。不仅个人应该努力应对,包括社交媒体在内的企业也应该制订更积极的打击虚假信息的计划。技术和媒体往往会放大我们人类的基本倾向,即假设他人说的是真话,并倾向于相信和分享重复看到的信息(即便它们是虚假的)。
如果能够促使用户考虑单个陈述的真实性,就可以改变他们的思维方式,从而使他们对准确性变得敏感。人们分享的真实可靠的新闻链接的数量将会是假新闻链接的3倍。
社交媒体平台的一个问题是,以点赞、转发等形式出现的奖励并不取决于发布内容的准确性。这就意味着你可以发布一些完全错误的内容,并获得数以千计的点赞。所以,发布虚假信息是一种吸引注意力的简单方法。但是如果我们对社交媒体平台的激励结构做一个微小的改变,明确地为那些可靠的用户提供“肉眼可见”的奖励,结果又会怎么样呢?
有一个实验创建了一个社交媒体平台,它在很多方面与推特相似,只是在传统的按钮组合中增加了两个新按钮:信任和不信任。
用户发布的真实帖子开始变得比虚假帖子更多了。这是为什么?因为他们希望得到尽可能多的信任,同时避免那些可怕的不信任。结果是,错误信息的传播减少了一半。而且用户最终得到了更准确的信念。也许是因为他们花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思考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虚假的,而且他们会试图得到积极的反馈。